这个神秘的家族,被称为中国期货“祖师爷”,他们设交易所,炒大宗商品,还从事外汇交易。他们还被称为“面粉大王”“棉纱大王”“红色资本家”“中国的洛克菲勒”,在商界上纵横驰骋,独领风骚。
他们就是荣氏家族,也被称为中国真正的财团!
人生的第一桶金
据媒体报道,荣氏兄弟出身贫寒,太平天国运动期间,无锡遭遇战乱,荣氏一门几乎灭绝,只余下在上海铁铺做学徒的荣熙泰。后安定下来,荣熙泰的儿女相继出生,但因为家境贫寒,其子荣宗敬和荣德生长到十几岁时,荣熙泰就让他们去广州、上海等地做学徒。
后来,荣熙泰在广东厘金局总办朱仲甫手下谋得一职,帮忙理账,直到1895年因病离职回乡,勤勤恳恳的他这时已攒下几千块银洋的积蓄。
1896年,荣熙泰与人合资在上海创办了广生钱庄,其子荣宗敬和荣德生分任经理与会计。荣熙泰勤恳一生,临终前他嘱咐两个儿子,做生意要踏实稳健。两兄弟遵守父亲的遗训,稳妥经营,几年后就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。
荣宗敬(左)、荣德生
(图源:无锡名人文化)
创办面粉厂,名声轰响中国商界
一次偶然下,荣德生到广州出差,发现了面粉行业的商机,于是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哥哥荣宗敬。兄弟俩在一番讨论思虑后,在无锡西门外的太保墩创办了保兴面粉厂。起初,面粉厂的创办并不顺利,当时无锡乡绅联名告保兴面粉厂“擅将公田民地围入界内”,而且在古城边竖立烟囱,必将“破坏风水,有伤文风”,知县谕令责成面粉厂饬迁移。兄弟俩并没有退让,这一场风水官司直接打到了两江总督府,幸好总督刘坤一是个洋务派,把讼书给驳了回去,历时10个月的风水官司风波才告终。
打赢了风水官司,保兴面粉厂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。当时面粉生产出来以后,当地传谣“机制面粉看着白,却没有营养,吃了会不消化”,再加上江南人以大米为主食,北方的市场又没有打开,销路非常差。苦撑一年后,大股东见此情景,决定撤资。不过兄弟俩没有就此气馁,俩人四处筹钱,决定增资,还将面粉厂名字改成了茂新。之后,俩人挖掘了营销能手,专门去打开北方市场。
时间到了1904年,东北爆发了日俄战争,面粉需求陡然增加,茂新面粉厂把面粉运到中国东北地区销售,一年后赚得6.6万两银的盈利。
荣氏兄弟不仅注重营销,也非常注重新技术的投入。1905年,他们购入了六部英制钢磨机器,生产能力翻番,之后他们又得知美国研发的面粉机,性能更优越,举债也要采购。
在兄弟俩的努力之下,面粉厂的发展越来越好,到1910年,工厂的产量比初建时大了十倍,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厂。
随着工厂规模的扩大,兄弟俩兵分两路,弟弟荣德生留守无锡,哥哥荣宗敬去了上海。1912年,荣宗敬在上海新闸桥开出第二家面粉厂,起名福新。荣宗敬性情豪放,大有气魄,也比较冒进,他在股东大会上提出,为了扩大生产,工厂三年内不提红利,所有的钱都要拿来发展工厂。为了更快速的扩大规模,他还采取了新建、租办和收购等多种手段。甚至在上海滩放话“只有有人愿意把厂子卖出来,我就敢买”。
这荣宗敬一系列的操作之下,从1912年到1917年期间,荣家兄弟开出了九家工厂。从此,无锡荣氏兄弟的名声轰响于中国商界,成为中国有名的“面粉大王”。
设立棉纱厂,收购日本企业
在面粉厂取得成绩之后,两兄弟的又将目光放到了面纱生意上。事实上,早在1905年,荣氏家族购买土地和设备,在无锡建立了振新纱厂,这家工厂到1912年的时候已经很赚钱了,每年可得利润20余万元。
1915年,荣宗敬又在上海郊外的周家桥开建申新纱厂,购英制纺机36台,次年投产开工。当时正赶上欧战,需求大增,棉纱的价格飞涨,从每件90两涨至每件200两,申新纱厂赚得盆满钵满。
数据显示,申新棉纱厂开工3年的时间,棉纱产量从3584件增加至9811件,棉布产量从2.9万匹增加至12.8万匹,盈利增长也同样惊人,从开厂当年的的2.06万元增加到22.2万元,3年增长10余倍。
在此期间,荣宗敬还做了一件让中国商界长脸的事。1917年,他花了40万元买下了上海一家由日本人经营的纱厂,改名为申新二厂。要知道自1884年胡雪岩斗丝惨败后,上海棉纱业先为英美商人控制,后成日本公司天下。荣宗敬收购了日本企业,一时之间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。
中国期货“祖师爷”,夺回纱布期货价格主导权
不仅收购日本企业,在日本商人开设取引所妄图辖制中国商人时,荣宗敬通过设立交易所,夺回了面粉和纱布期货价格主导权。
1919年,日本商人在上海设立了一家取引所,即期货交易所,经营面粉、麦麸期货交易。
这家取引所,主要是日本人拿来控制原料于成品价格的工具,同时又可以兼做棉花贸易。日本人借经营面粉、麦麸、棉花的期货交易等,控制原料与成品价格,最终辖制中国商人。
见此情景,荣宗敬有了自行成立期货交易所的念头。1919年5月,五四运动爆发,国内掀起了抵制日货的热潮。荣宗敬联合其他实业家和商人,于1920年3月1日,同阜丰厂宁钰亭、申大厂顾罄一等18人把上海机制面粉公会贸易所改组为中国机制面粉上海交易所,并于8月14日正式对外营业。这是中国人在上海建立的首家期货交易所,经办面粉、麸皮期货交易。之后,荣宗敬又在华商纱厂联合会上提出了筹建纱布交易所的设想,1921年,纱布交易所在上海正式挂牌,经办棉纱期货交易,夺回面粉和纱布期货价格主导权。荣氏家族在产业金融上两开花,不愧为中国本土期货的祖师爷。
做空日元大赚
荣宗敬不仅炒大宗商品,还从事外汇交易。
五卅事件之后,国内再次掀起抵制日货的运动。他抓住机会,上演了一波做空日元的操作,最后净赚400万大洋,而几大日本财团则损失惨重。
1925年5月30日,“五卅”运动爆发,国内再次掀起抵制日货的热潮,荣宗敬抓住机会,上演了一波做空日元的好戏。
起初,荣宗敬先是大量抛售日元,逼迫日元汇价狂跌不止。之后日本几家大银行出面维稳日元,他又立即“空翻多”,不露痕迹地吃进200万日元。在日元出现回升时,他又继续公开抛售大量日元,同时派人制造各种日元将下跌的舆论。在舆论的影响下,上海各银行、钱庄、欧美商人也开始大量抛出日元,汇价再次急剧下跌。此时荣宗敬杀了个回马枪,动用全部资本购进远期日汇(期限为6个月),为了筹得资金进行这次规模空前的日汇投机,大量售出积压的粉、纱存货,并不惜以低价抛出远期栈单。半年后,日元汇价逐步上扬,荣宗敬按照新的比价兑回到期的日汇,几乎净赚400万大洋,几大日本银团却损失惨重。
遭遇困境
到20世纪30年代初期,荣氏家族的事业达到巅峰。当时申新纱厂约占全国民族资本棉纱厂纱锭数的20%,布机数占28%,茂新和福新的面粉厂规模占全国同行业的1/3左右,占上海市的1/2,其旗下企业总数达21家,规模庞大。
事实上,纵观荣氏家族此前的发展历程,荣宗敬一直在不留余地的扩张,几乎是赚了钱就扩张。虽然荣氏企业滚雪球一样壮大,但哥哥荣宗敬的这种做法,让弟弟荣德生很是担忧,因为在乱世中的任何风波都会让荣家因债务而破产。
很快,荣德生的担忧变成了事实。20世纪30年代初,全球爆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,再加上国际面粉,棉纱倾销潮一波波来袭,致使民族工业一直在不景气的环境中挣扎,申新的几个纱厂存货堆积如山,荣氏家族的各面粉厂也全部停工。同时,当时政府的各种苛捐杂税,令本已不景气的荣氏企业雪上加霜。
再加上从1926年开始,荣宗敬和他的两个儿子荣辅仁和荣溥仁投机“洋麦”和“洋棉”,频频在交易所买空卖空,在遭遇世界性倾销潮后,荣氏企业巨亏1000多万。到1934年3月,荣宗敬已是债台高筑,资金周转困难,上海所有银行没有一家原意放款援助,就连荣氏参股的16家钱庄也关上了大门,荣宗敬急到一度想自杀。
最后关头,是荣德生出手,他连夜赶到上海,与银行商量,将荣家面粉厂的股票和余款以及家中所有有价证券全部抵押做担保,终于向银行借到500万,渡过了生死时刻。
但是,在企业起死回生后,荣氏兄弟的振兴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现,抗战就爆发了。随着上海、无锡的沦陷,荣家所有处在战区的14个工厂,全部遭到了日军轰炸。1938年,荣宗敬于香港病逝。
之后的1939年到1941年,上海租界成为了“孤岛”,租界外被日军所毁,被日军侵占,租界内人口激增,物价大幅上涨。由于内地对纱布的需求极大,荣家在租界内继续开工纱厂。这期间,荣家在战难中赚来的钱,不仅还清了战前相当于17万两黄金的全部银行贷款,还开办了银行与一些贸易公司。
虽然战争期间荣氏产业遭受了重创,荣德生还是想出了一个“天元计划”,就是将面粉厂扩充到各个食品领域,将纱布厂扩充到印染、丝绸、麻葛等领域。他还想办学筑路,还为国家拟订“大农计划”,工、农、牧、学并举,但由于内战爆发,这些计划都没有成功实施。
红色资本家
时间到了1949年春,上海及江浙一带的民族工商业的商人,开始了大规模的抉择,思考是走还是留。荣氏家族中也有人选择离开,荣德生选择留下来。
实际上,荣氏家族对国民党早已失望,1948年11月,荣宗敬的长子荣鸿元因“套购外汇”的罪名被国民党政府判处缓刑,后交了50万美元才算了结。其弟荣鸿三、荣鸿庆和荣德生之子荣尔仁、荣研仁等也先后离开上海。
资金的外流,致使留在内地的荣氏企业元气大伤。“生平未尝为非作恶,焉用逃往国外?”在最后关头,荣德生和儿子荣毅仁经再三斟酌决定留在大陆,协助新生共和国的建设。
1952年,荣德生的生命走到了尽头。
1954年,荣毅仁带头拉开申新纺织与政府公私合营的大幕。当时许多股东不能理解,担心财产被充公。荣毅仁却说,“社会主义是大势所趋,不走也得走。只要接受改造,大家都会有饭吃有工作,而且可以保留消费财产。”
由此,荣家发展了半个世纪的产业,变为国家所有。当年,申新集团成立,荣毅仁成为总经理。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陈毅称荣毅仁为“红色资本家”,并以上海市前市长身份,为他助选上海副市长。
荣毅仁
图源:网络
1978年,荣毅仁受国家之命,组建中信公司,任董事长兼总经理,成为了中信帝国的创始人。
1985年,荣毅仁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,1993年3月到1998年3月,荣毅仁担任中国国家副主席,2005年在北京逝世。
事实上,荣家的后代还有很多故事可讲,比如荣毅仁的后代荣智健,一度登上了中国首富的位置。因为故事太长了,后面就不仔细叙述了,对荣氏家族过往故事感兴趣的朋友就自行查看了。
七禾研究中心综合整理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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